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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1日 星期四

【閱】張愛玲經典之作:半生緣

台視偶像劇「犀利人妻」這個經典橋段在台灣的大家一定都不陌生吧?


口口我在唸高中的時候,高中的導師是一個國文老師,也是一個詩人,他時常介紹很多經典的作品給班上,印象很深的一次是在某篇課文中,提到了某部作品,記得當時班導用他很有情感的詩人模式告訴我們這個故事,最後他說:「女主角和男主角因命運糾葛分開多年過後終於又相聚,但是女主角見到愛人時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各位同學知道是哪句話嗎?」,傻不隆咚的高中生當時怎麼猜的出來呢?我記得我只是呆呆的張著嘴吧,等著老師說出答案。

「她說:『我們回不去了。』。」

口口「啊,多麼揪心啊!」我心裡在那時這麼想著有時候短短的一句話的力量就勝於千言萬語,想必她愛得真的很深刻,對於命運非常的無奈吧!幾年後雖然我早就忘了這部經典小說的名字,卻一直記得這個令人心寒的故事結局。

口口約莫一、兩年後,我上了大學,選修跨領域課程時上了戲劇系的課,老師介紹了一部音樂劇,在當年在國家戲劇院的演出非常的轟動,是由演歌雙棲的劉若英主演,老師問大家:「這是一部由小說改編的音樂劇,是張愛玲寫的『半生緣』,有人看過嗎?」,全班默然,我也搖搖頭,直到老師放了一段影片,飾演女主角的劉若英對著身旁的男主角不停的、重複的哭著說「世鈞,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回不去了...」我才頓時如夢初醒!






口口原來,這部經典,就是張愛玲寫的半生緣


口口可能在別人眼裡我看起來很愚蠢吧?這麼經典的作品到現在才知道它的名字?此時我的良心對不住了,立刻衝往圖書館把這本書翻了出來,我的眼睛掃片整櫃經典現代中文小說,找得我眼睛都痛了,才找到了一本舊舊黃黃,彷彿已經被翻過N百次的「半生緣」,半生緣的初版是在民國五十八年,由皇冠出版社出版,我在圖書館弄到的是民國七十二年的第某刷版,我像小粉絲遇到大偶像一樣的衝動直接翻到書裡最後一頁的那句「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彷彿不相信老師們跟我說的那些故事,一定要親眼看到才會相信-展開了一個月與半生緣上下學的日子。口口半生緣的故事大意其實不需要多說了,它是幾十年來中國現代文學的經典早已廣為人知,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接觸過張愛玲的作品,當我抱著半生緣坐在系上長廊上閱讀時,還有同學和學弟妹興奮的跟我說:「你在看張愛玲嗎?超好看欸!」,我更加羞愧自己竟然到今天才跟經典致敬。

口口我很喜歡這本小說的故事節奏,半生緣並不是一部很冗長沉悶的作品,我猜可以算是那個年代的「輕小說」吧!故事一開始就交代了所有的關係,沒有任何的鋪成直接將故事直搗黃龍、切中提要我特別喜愛張愛玲用文字形容「心境」的筆法,當男主角沈世鈞剛開始暗戀女主角顧曼楨時,作者這麼寫著:她坐在那裡,他站得很近,在那一剎納間,他好像是立在一個美麗的深潭的邊緣上,有一點心悸,同時心裡又感到一陣陣蕩漾。」簡單的描寫出那種初戀某人、心跳碰碰的緊張之感,我本人是心有戚戚焉。或是會使用具象的方式描寫抽象的想法,張愛玲把荒唐的思想比擬為一個黑影,一隻野獸的黑影,它來過一次就認識路了
,都是我非常喜歡的,讓思想有畫面感,讓人感覺深切,文章是文字的排列組合,我只能說張愛玲的排列組合非常的巧妙。

口口半生緣的故事不算是很標新立異,但是可能也是因為它的平凡而造就很多人對於這樣的故事有所共鳴吧!記得我看到故事的高潮時正在福隆參加系上的宿營,我那時一個人坐在樹叢裡當定點工作人員,雖然故事的高潮很像一般社會新聞會出現的事件但我仍忍不住叫了出來,感嘆曼楨命運的多舛、怨恨卻又有點同情曼楨姊姊陷親身妹妹於不義的無奈,兩種衝突的情感熬出了名為矛盾的湯藥讓我一次喝下。不過這或許這就是我的法文老師最愛說的C'est La Vie ( 這就是人生) 吧!

口口一開始看半生緣時其實是很喜愛的,但是看到接近故事結局之後卻覺得有點可惜張愛玲描寫兩人分手後的心境還不夠多,也覺得怎麼可能誤會能糾結十四年?難道是我涉世不夠深嗎?老天難道忍心讓兩人的感情就這樣隨風飄散了?這讓我想起有位老師曾告訴我們
大部分的經典其實都是「悲劇」,而我自己也是個喜愛悲劇故事的讀者,悲劇就像是漣漪,作者把漣漪留給觀者,有無限的想像空間與情感上的流放。


口口之前我看犀利人妻時,就一直覺得安真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怎麼那麼耳熟?甚至在網路上有人質疑說這句台詞抄襲張愛玲的作品,然而我卻不這麼認為,真的看了半生緣這部作品之後,我更可以理解為什麼編劇要讓安真說這句話,這句話有某種力量,雖然當時的我還沒看過半生緣,卻感到一陣涼風帶來一段銳利的樹枝劃破心頭,一滴刺痛的血隨著眼淚潸然而下「遺憾」其實不需要有太多理由,因為再多的解釋也無事於補,「結束」,簡單的一句「我回不去了」,他懂了、我懂了,也就足夠了。

口口經典,即使歷經多年的風霜仍永遠都會是經典。

我所喜愛的經典段落

她坐在那裡,他站得很近,
在那一剎納間,他好像是立在一個美麗的深潭的邊緣上,
有一點心悸,同時心裡又感到一陣陣蕩漾。

曼楨有些地方很奇怪,
羞澀起來很羞澀,天真起來又很天真-
而她並不是一個一味天真的人,也並不是一個怕羞的人。
她這種矛盾的地方實在是很費解。


太劇烈的快樂與太劇烈的悲哀是有相同之點的-
都需要遠離人群。

如果愛情是盲目的,似乎旁邊的人更盲目。


酒在肚裏,事在心裏,中間總好像隔著一層,
無論喝多少酒都淹不到心上,
心裏那塊東西要想用燒酒把它泡化了、燙化了,
只是不能夠。

她竭力把那種荒唐的思想打發走了,然而她知道它還是要回來的,
像一個黑影,一隻野獸的黑影,它來過一次就認識路了,
咻咻咻地嗅著認著路,又要找到她這兒來。
她覺得非常恐怖。


「我覺得這些人都是電影看太多了,有時候做出的事情都是『為演戲而演戲』。」

她一旦嫁了他,日子長了,當然也就沒有什麼稀罕的了,
甚至於覺得他是上了當,
就像一碗素蝦仁,看著是蝦仁,其實洋山芋做的,
木木的一點滋味也沒有。


「世鈞,我要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
不管是什麼時候,不管在什麼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麼個人。」

飛機場就是這樣,是時間空間的交界處,而又那麼平凡,
平凡得使人失望,失望得要笑,一方面也是高興得笑起來。


「世鈞,我們回不去了。」
「世鈞,你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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